潇夏

死了。

一见如故,二见钟情,三见便再无彷徨。

【楼春】无法攻略的游戏人生

游戏梗。明楼是玩家,汪曼春游戏里是无法攻略的NPC

###放飞自我的摸鱼私设如山bug与ooc超多慎入真的慎入###

游戏的名字叫《伪装者》。

虽然开头很欢乐,但还是预警一句这是一篇猝不及防的眼镜片。

本次全文放出,并不是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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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明楼,日月明,木娄楼。十七岁,是市第七十六中学的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我成绩优异,是班里的班长兼学校学生会的学生会副主席。自认为长相还行,之前偶尔还会收到来自女生的情书。有人说我和校医室的凌远校医有几分相似,可能现在的小女生都喜欢成熟型的,校医室门口的意见箱常年被粉红色信封挤爆,而且她们一有小伤都喜欢请假去校医室,搞得我手里的请假条老是消耗得特别快。

唉,现在的女生不学习,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明有这么一个大好资源就在身边,也不知道珍惜。偏偏舍近求远,顶着夏季热浪去校医室只求凌校医一瞥。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手里那些从前还没来得及给我扔掉的情书,看着刚拿到我批假的假条的女同学欢天喜地地去校医室见男神了。

自从我们换了个历史老师,我能收到情书这事就变得更加缥缈无望。

双眼皮,高鼻梁,嗯,不错。

前桌的女同学抽回我手中的镜子。

“班长,蔺老师让你下课后找他一趟。还有,以后不要拿我的镜子瞎显摆了!”

接下来那句话才是暴击。

“明楼啊,虽然说你现在……有些肉感,但还是再瘦点才对得起你那双眼皮高鼻梁啊。”

 

……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沉。

这人说话说得真实在。

计划今晚红烧肉少吃两块。然后饭后去跑两圈。

 

 

02.

放学之后我总喜欢骑车到距离学校两条街外的租赁店,租点新出的游戏或者电影回来看看。

 

虽然我本可以让明家的司机开车来接,但我没有。原因有二,第一太过招摇,第二是有时候班里或者学生会的工作需要干到很晚,让司机等也不好。

更何况骑车有益健康。

我大姐说的。

她还说过游戏无益于学业,不允许我买,于是我只能偷偷摸摸地去租来玩。青春期的男生最喜欢的就是打游戏了,奈何家姐军令如山,我只好假意妥协。

 

我的大姐明镜,金融管理学博士,是我们明氏的区域经理,年纪轻轻手腕独断,一上任就将不服她的旧党打压的连话都不敢吱一声。

我父母工作很忙,父亲是明氏董事长,母亲是外交官。他们三天两头地就往外飞,时常不见个踪影,所以从小我的家庭教育都是我姐给我的。

长姐如母,我既怕她,又尊敬她。

我有个弟弟,明台,今年五岁,是个小恶魔,还是明家的小祖宗。偏偏大姐还疼他疼得打紧,含在嘴里怕摔了,捧在手心怕化了。当他学会走路的时候他跑来我房间撕烂了我写了很久的活动企划书,我没忍住,严厉说教了他一顿,那小子果然嘤嘤嘤地跑去和大姐告状。

虽然下场是被大姐罚抄族规,不过那事之后在明家明台最怕的人就是我。

可我怎么老觉得我在明家的地位都不如大姐养的那只金毛高呢。

我还有一个弟弟,明诚。不过他并不是我们明家所出,但我们一家都很疼他,完全把他当明家的一员看待。阿诚是个十分机灵的人,平日里喜欢和我一起学习读书,我也喜欢指导他。今年刚读初一,身体开始抽苗,再过不了两年应该就能和我齐高。

我们明家真是养花养牡丹,养草成兰草啊。

 

今天学生会的例会开的有些迟了,我骑着车出校门的时候,连门口的小吃街都只剩三三两两穿着校服的学生。

两条街的距离也就是十分钟的车距,找了个单车位将车子停好,走进一家门面破旧的租赁店。

颇有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破旧的广告灯牌上印着黑体大字“租赁光盘”,如果不是熟客还以为是什么洗黑钱场所。

我以前问过为什么门面从来都不整修一下,这样会吸引更多客人上门。明明里面是相当现代明亮的装修风格。

记得当时老板梁仲春瞥了我一眼,手里数钱的动作没有停止。

“懒得了,没必要。就图个门面漂亮瞎花钱,有意义吗。”

后来阿诚到了高中老喜欢和他倒卖光盘,就连数钱的动作也学得有样学样的。到手的利润四六分,阿诚四他六。

阿诚那四分利除了给自己购置学习用品,剩余的钱全部拿来买我和明台的零食。看着他一身骨头,我总是心疼他,劝他买点好吃的给自己补补,但他也总是吧唧吧唧地眨着他的鹿眼委屈地和我说:他吃不胖。

而且还控诉我老是吃得太多,在饭桌上扫盘速度太快。

 

“来了啊。”

梁仲春见来者是我,从柜台下方抽出我昨天点名的东西。

他是一位事业有成的中年大叔,据说从前真的是洗黑钱做走私的,但后来金盆洗手不干了,拖家带口来到我们城市开了家租赁店。他留着一字胡,看着有些滑稽。

但我从来没敢直面和他说这话。

我觉得他对我这个熟客还是客气的,有什么好东西总是优先关照我。

“你要的电影和书全在这了,最近外面难搞到的。这几本漫画看完之后记得还回来。”

我翻了翻那个纸箱,里面果然都是我要的东西。

瞒着大姐给明台租的动画片,阿诚委托我帮忙带的漫画,还有我要的一些新出的游戏碟。

噢,还有我要的VR。

这台VR是梁仲春最近新进的货,我一早就预订下来了。昨天刚到,梁仲春宝贝着呢,可现在不得不先按照约定租给我先。

梁仲春从中翻出一张游戏盘,在我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昨天和你提到的。这家公司为了配合着新出的高科技专门翻了一次这个游戏,这两年超级热门。可能是玩法比较多吧,居然还有很多小女生喜欢找我租来玩,你之前竟然没在我这里租过。这盘子我同这机子一起收的,现在一同租给你,别弄坏了啊。”

《伪装者》的确是这两年热门的游戏,我也听说过,但一直都没租来玩。听说和gal game有些像,是按对话来决定剧情发展,但仍然具有相当强的操作性,所以受众非常广。

“嘿,谢啦。玩完还你。”

我付了押金,将所有物品塞进书包,然后捂着钱包出门。

虽然是熟客了,但这押金仍然高到令人肉疼,那个老狐狸也就只是愿意在收租金时打个九八折。

 

 

03.

大姐公务繁忙,今晚又不能回家吃饭了。

她刚刚抽空打电话来家里,明台听着话筒,得知大姐又不能回家陪他的时候,眼泪都委屈地掉了下来。

“大姐你已经三天没陪我吃晚饭了。”

我隐约听到大姐在了另一头承诺明天一定回家。

虽然她昨天晚上也是这么说的。明台还高兴了很久。

最近明氏的对手使出狠招,让大姐猝不及防,为了挽回这一个失误,她这几天都加班到第二天凌晨才回来,然后一大早就走。明台起床晚,睡得又早,所以他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大姐。

我在一旁听着明台对着话筒奶声奶气地报告今天在幼儿园的所作所为。什么老师奖励他小红花啊,什么哪个漂亮小姑娘和他做游戏啦,对面的大姐听着老开心了。

过了会,明台举着话筒,示意我接听电话。

大姐说这几天她不在,要好好看着明台和阿诚,别千万让这小祖宗惹出什么事来。要是出了问题,第一个拿我开刀。

我连声答应下,然后听到另一头她的秘书通知她有一场会议要开始了。

 

——看着点明台,别让他吃这么多雪糕省得闹肚子!

——你期中考成绩出了吗?过两天阿诚的家长会你替我出席下。

……

我赶紧再答应两声。电话那头的秘书又在催促,我掐着时机飞快地挂了电话。

 

“大哥,我能吃这个香草冰淇淋吗?”

转身一看,明台小祖宗一手揣着一盒香草味雪糕,刚刚的眼泪早就不知所踪,有的只是写了满脸的“我想吃”。

“吃完晚饭才能吃,而且只能吃一个!”

“另一个是给阿诚哥的!”

我看了眼正在准备餐具的阿诚。阿诚耸肩,表示不关他事。明台见阿诚不配合,立刻改口:“大哥也吃!”

……那红烧肉再少吃两块应该没问题的。

 

 

04.

晚饭后我象征性地出去花园里跑了两圈,回来洗了个澡就迫不及待地戴上VR。

听说这是能身临其境的高科技。

 

游戏的开头是选择角色身份和输入角色名字,和gal game差不多。看到居然有女性角色可以选择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许多女生也喜欢玩这个游戏。

在玩之前我查了下百科,发现《伪装者》不仅仅是谍战游戏,还可以攻略其他角色。在保证操作性的情况下还加入gal game元素,真是新颖。

男性人物表里角色设定繁多,我挑了一会,选了个“有三重身份,表面是新政府长官内里是军统特务再内里是我党特工”。

听着挺酷的,也不知道怎么样。

我点击了下那个方块,接下来是输入姓名的环节。我想都没想,直接输入“明楼”。我玩游戏从来都只使用自己的名字,不像阿诚能起“青瓷”这种文艺的笔名。

经过一阵眩晕,我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1939年,香港。

一抬头就发现我在一家咖啡厅里,面前是一位欧洲女子模样的NPC,笑盈盈地看着我。按照系统设置好的对话一路走下去,我和她聊得很开心。一位穿着西服配大衣的年轻男子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阿诚】:……先生,我们该走了。

【明楼】:唉,战时的情况就是这么糟糕,身边的人总是这么没有礼貌,再见。

 

然后我就和这个男人走出咖啡厅,上了一辆车子。

他递给我一份报告,我打开看了起来。里面写满了日文,但我居然奇迹般的看懂了。

这里面写的就是这个角色的一些事迹,也算是让玩家对这个角色有初步了解。

报告上写了“明楼”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弟弟。早些年在巴黎留过学,学的是经济系,然后在哈尔滨任过教,但是后来又回到巴黎教书。双亲早逝,是姐姐一手带大,姐姐明镜是上海明氏的董事长,弟弟明台这个月会赴港读书,管家兼秘书的弟弟明诚是他身边的得力助手。有来自重庆方面和延安方面的双重嫌疑。曾经是新政府经济司副司长汪芙蕖曾经的得意门生,也是汪芙蕖侄女汪曼春的前男友。近日会回沪担新政府经济司的财经顾问兼特务委员会副主任。

这份报告调查的还挺仔细的。不过很诡异的一点,上面的人名怎么都和我们家重合?

我心大,就认为是凑巧了。

阿诚在前面开着车,通过后视镜我看到明诚的眉目有几分像我们家阿诚,特别那双鹿眼那对粗眉。

……再往更诡异的方向想想,可能这是他长大之后的样子也不一定?

嘿,还长得挺俊俏的。要是我们家阿诚能长成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的耳朵旁边有个悬空的按钮,我点了下,发现居然是人物资料卡。

 

【明诚】  明楼   管家兼秘书/新政府办公厅秘书处处长/国民党军统上海站情报科少校副官/中共上海地下党情报小组成员

下面是他的人物经历。

 

阿诚和我汇报他刚刚按照“我”的指示杀了原田熊二,从和他谈话的信息中我得出我们现在在往回上海的机场走,而明家的小少爷——明台,将在一个小时后到达香港。

我的右眼一直在跳,直觉告诉我这个明台可能会扑街。

 

到达上海后,按照任务指示,阿诚帮我收拾好我在新政府办公厅的办公室。

我端着阿诚泡的咖啡,嗯,真香。

可是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巨大任务框吓到了。

 

【去76号拜见汪曼春,然后一同前往汪公馆访问老师】

 

汪曼春?报告上的前女友?有点意思。

也不知道漂不漂亮,我赶紧让阿诚备车出发。

 

最近学到了中国近代史,新来的蔺老师也简单提过这个76号。76号是汪伪政府在上海的特务机关,成立期间流血案件无数。算算现在的时间,这个76号才成立了两个月上下。

 

车很快地开到了76号的大门口。

来之前按照指示我让阿诚给76号打电话通报了声,可能是我们到的时候有点早,他们还没有到下班时间。

外面下着小雨,阿诚劝我在车里呆着比较好,但我还是担着把伞站在车旁等汪曼春。

这样显得更有诚意嘛。

不一会大铁门徐徐地打开,可能是错觉,总觉得里面透出一丝的铁锈味。

到后来我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血腥味。被刑讯的抗日分子的血。

一位穿浅蓝色风衣的女子咧着笑冲我跑来,步伐快活地像一只小鸟。我看呆了。她扑到我的怀里,双手环着我的脖子,热气吹到我的脸上,我不禁脸一红。

得,从来没有女孩子这么对过我。这个角色可真幸福。

她身上的香水味也清晰地传入鼻腔,我的耳根更红了。

 

我和她走在附近的小路上。阿诚在后面开着车跟着我们。

我和汪曼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她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挽着我的手和我扯家常。和她的聊天中我得知她一年前交往过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不过不是无疾而终,那个倒霉蛋死在了她的手里。

……这个明楼当年是怎么在这位汪大小姐手里活下来的。

系统设置的下一个任务是前往汪公馆拜访汪芙蕖。事不宜迟,早点完成这个任务早点进入下一关。

 

在车上的时候我看到汪曼春耳边也有个按钮。

 

【汪曼春】76号情报处处长。

 

不像阿诚还有人物经历介绍,淡蓝色的框中简简单单就这一句话。

看来不是什么太过要紧的角色。

 

 

04.

接下来的几关都还算容易过。忽悠忽悠同僚,处理处理文件,偶尔还参加参加会议,期间还参加了一场舞会。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舞会上汪曼春穿着白色露背晚礼服,配上我送的珍珠项链,显得更加楚楚可人。

那晚舞会上的焦点果然是76号的情报处处长。

 

舞会开始前,在独处的休息室内,我问她你效忠谁。她巧妙地避开了我的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76号行动处处长居然是梁仲春。那一字胡看着真是出戏。

记得当时气氛良好,她整个身子都快靠在我身上了。就是梁仲春的儿子突然闯入,我紧张地将汪曼春拦在怀中,掏出枪指着那孩子。

“打草惊蛇。”汪曼春笑我。

不过她的腰真的好细。

 

 

那个明台果然扑街了。阿诚和我说他在飞机上给“疯子”拐回了军校,一夜之间从明家小少爷变成了军统特训班的学员。我们还要帮他善后,还要在大姐面前装明台在港大安心读书的假相。

他将来还有可能成为我的下级,想想就有点小激动。自家的明台小祖宗仗着有大姐撑腰明着欺负我,在游戏里怎么说还是要欺负回来的对吧。

到后面我才发现有这种想法,真傻。

大姐永远是大姐。无论是在现实生活还是在游戏世界。

 

大姐在第六关上线了。

那是一次汪芙蕖做东的酒宴,酒宴请了很多依附新政府的企业家和经济学家,作为新政府的经济顾问和他的弟子,怎么说也要出席。

西装领勒得有点紧。我戴着金丝框在这里人模狗样装上流社会,托着个高脚杯和一群穿着正式的人各种瞎侃,从诗词歌赋聊到最近要推出的经济政策。他们朝我露出崇拜的眼神,纷纷表示附议。

老实说我吐出的专业名词我自己都听不懂,可系统就这样帮我说了。

不远处的汪曼春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赶紧结束话题,跑去陪她喝酒。

中途我去了个厕所,发现有人跟了进来。

他和我说他是军统戴局长的人,还说楼下有车等着我。

我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汪曼春试探我的套路。这段时间下来的接触,我发现她这个人特别刚愎自用,对谁都有一种戒心。就算面对我,也总是时刻保持着工作状态。按照系统的提示,我选择【杀了他】这个选项。

提示的武器是我的眼镜。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眼镜片划过男人的大动脉,血瞬间崩堤而出。眼镜片划过肉的触觉很真实,我再一次感慨这个游戏的操作性。

男人倒地。阿诚很适宜地闯进洗手间,帮我善后。

我回到汪曼春身边,警告她不要总是这样提防着我。她显得很委屈,却又无言反驳。

汪芙蕖见我们聊得开心,领着大家来调侃我们。

 

【汪芙蕖】:……当年要不是你大姐反对,那你们两个早就……

【明镜】:早就怎样啊,当年要不是我反对,汪家大小姐现在已经是明家大少奶奶了,对吗!

 

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突然闯入的大姐吸引了。我心中暗暗喊了声卧槽,这位大姐和面前这位大姐长相也未免太相似,条件反射地见到她就怂。只不过这位大姐的年龄更大,穿衣风格和打扮都偏成熟。

大姐当着所有人面扇了我一巴掌,痛感清晰传入大脑。我更怂了。还撂下话说今晚要是不回家,明天就跟汪家姓。然后霸气侧漏地离开了。

汪曼春给大姐怼得委屈,我把她拉到一旁安慰,她没忍住,眼泪刷刷流了下来。我从口袋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

她红着鼻子劝我回家,不然明董事长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说好,不过任务框又弹出来了,上面写着“接下来要找两位处长谈话”。

看来回明公馆之前还要处理公事。

不过很惊讶,我居然会对面前这位杀人不眨眼、却又会在我面前哭鼻子的汪曼春产生了一种怜惜之情。

有点想抱抱她,可我做不到。

 

 

06.

时间线很快就进入了1940年。

明台那小子终于从军校毕业,被派到上海,成为军统驻上海情报小组A组组长。我是他的直属上司,但没有单线联系,换而言之,我知道他是谁,可他不知道我是谁。

可能年关将至,大家都忙着冲业绩。暗杀事件每天都在上演,搞得人心惶惶,上海滩看似安宁,实则枪声不断。76号最近都忙着抓捕抗日分子,再加上前不久的樱花号爆炸,新政府高层给76号施加了不少压力。汪曼春忙得都瘦了一圈。

要是给汪曼春知道樱花号是我弟炸的,我这个师哥估计和那个倒霉蛋下场差不多。

要是给她知道我刚刚批下了明台呈上的暗杀计划,我估计就和她手里受刑的抗日分子下场无差。

死都死不痛快,想想就惨。

 

1940年2月7日,大年三十,除夕。

一家西餐厅内,明台小组完美完成任务。枪声响彻在除夕夜的上空,不出明日,各大报纸都会不约而同地刊登同一条消息。

我掐着时间去了趟76号,不出意外,汪曼春应该还在工作。我去她办公室但她不在,路过的小特务告诉我汪处长现在在后院。

我去了后院,发现汪曼春坐在一把椅子上,背后站着几个穿制服的小特务。木桩上绑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袋子蒙着头,瑟瑟发抖。汪曼春一枪一枪地放着,子弹都只是擦过,并未伤着他。但他抖得更厉害了,还不时发出“呜呜”地求助声。我猜他不是嘴被塞了东西就是被吓得失去了说话能力。

汪曼春似乎很开心,因为她的“玩具”很好玩。

她很享受这种折磨人的过程。

她招了招手,一旁的特务递过一把步枪。她相当熟练地拉开保险,上膛,瞄准准星,准备让她的玩具命送西天。

“曼春!”我看不下去,开口打断了她的行为。

她惊恐地转身,发现是我,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刚刚还是将人命玩弄于鼓掌间的汪处长,现在看到我又瞬间变回了那个乖巧的小师妹。

她总是想将她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我。可是她忘了她就算再怎么变,嗜血已经变成了她的本能。

我质问她这个人是军统中统还是共产党,她脸上又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答这个人是在宵禁时给日本宪兵抓到的在逃犯,于是转交给76号处理。

我看着面前的汪曼春,心中泛起不易被察觉的厌恶。

啧,好一个为虎作伥的杀人机器。

 

我让阿诚在茶楼定了位置,现在来76号也是为了请汪处长吃顿家常饭。

请吃饭只是个幌子,真实目的是为了任务。

 

【安抚汪曼春,制造不在场证明】

 

汪曼春让我在她办公室等会,她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她就找我。刚踏入办公室,后院就传来枪声。

那个在逃犯还是没能活下来。或者说本来就不可能活下来。

汪曼春办公室很简约。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还有一张沙发和一张茶几,不同于我在新政府办公室那般气派,但也足够办公。办公桌上摆了个相框,我拿起来看了下,黑白照片上的汪曼春腼腆地笑着。

她笑起来真好看啊。

汪曼春推门而入,一边说要换衣服一边把我从办公室赶了出来。我和她开玩笑说怎么我还不能看吗,她娇嗔了一句讨厌。

她娇羞起来也很可爱。

可每次有这种念头,脑子里总会浮现出汪曼春杀人时的冷酷无情。

 

不一会,门里传来了电话铃声,然后就是枪声。

砰砰砰!

整个76号都沸腾了,在值班的小特务们都以为出了什么事,吓得赶紧跑过来。

我站在门口,看着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特务,有的嘴里还塞着肉丸子,有的嘴角还沾着米粒。

大年夜的,吃个年夜饭都只能就着76号的血腥味吃。

不过接下来他们肯定吃不成了。

因为有一位新政府要员、也是他们汪处长的叔父——汪芙蕖遇害。

 

“我要杀了他们!!!”

看样子是收到了汪芙蕖的死讯。

我的任务完成了,淡蓝色的框里提示本次任务的奖励。

汪曼春的咆哮声还在持续,我连忙打开房门冲进去。

毕竟从小教她养她的叔父去世了,还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死在抗日分子手里。

我进去的时候她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子弹可能打干净了,那边枪她也攥在手里不放。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朝我开枪!!!为什么……为什么……”

看到她这样颓废,我居然有点心疼她。

有点心疼一个杀人机器,是不是很奇怪?

我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

汪曼春似乎找到了一个依靠,缩在我怀里无助地抽泣。

眼泪抹到了我的外衣上,也滴到了我心里。

 

 

07.

“大哥,到时间睡觉了。”

阿诚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处飘来,不是很真实。

“大哥,没事吧?”他又叫了声。

哦,原来是游戏外的阿诚在叫我。

存档后我选择了退出游戏,怀中的汪曼春和这间办公室都在瞬间消失。再次经过一阵眩晕,我回到了我的世界里。

将机子摘下,我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发现阿诚穿着睡衣一脸担忧看着我。现在居然到了十一点半,刚一直沉迷游戏,都不记得要睡觉。

也忘记写作业。这是我第一次因为玩游戏不顾学业。大姐说的话真对。

在游戏人生中都已经过了数月,而在现实世界时针才转了两圈。

到乡翻似烂柯人。我唏嘘到。

可脑海里还浮现着汪曼春无助的样子。

 

第二天我强撑着困意挨过了上午的课。中午午休的时候我掏出手机查了下关于这个角色的通关攻略。

一共有四十一关,可攻略的对象是管家兼秘书的“阿诚”,设定是智商超高,常年喜欢给自己出难题自己解。

估计是个冷门角色,网上并没有太多的介绍。

我怎么翻,都没有翻出和汪曼春有关的一点文献。百科上也就只是写着一句“76号情报处处长”。

看来真的就只是一介推动剧情的NPC。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我会频频和她有接触?

 

 

带着这疑问,我一回家就开始通关。大姐果然又没有回家吃饭,所幸明台小祖宗今天玩了一天也累了,倒也没闹腾什么。

短短数个小时,我推到了第三十八关。

 

 

第三十八关。

剧情已经发展到她成为我和“疯子”制定的“死间计划”的死棋,我不得不将她出卖。于是她恼羞成怒,将大姐挟持到了明台的面粉厂。

她放话说要我一命换一命。仗着有主角光环的加持,我单独赴约。

事实证明,主角光环有时并没有什么用。第一次赴约时汪曼春的枪走火,大姐没挂,我反倒先出局了。

这事告诉我们,平日里随手存档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于是我第二次进入面粉厂,正想和汪曼春谈条件,明台闯了进来。

明台的出现让我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明台就掏出枪指着我大骂,骂我害死了他的组员,骂我为了任务什么都可以不顾。

……系统设置的走向你以为我想的啊。

第二次出局是因为这次是明台的枪走火了。两次子弹都击中心脏,真痛。

存档真的是好习惯。第三次进入面粉厂,走向相当顺利,我和明台假装争吵让汪曼春乱阵脚,然后再出其不意一同开枪将这个女魔头终结,解救大姐。

淡蓝色的任务框再次弹出,提示我本次任务完成。

明台和闻见枪声进来的阿诚跑上了二楼,而我却呆呆地站在原地。汪曼春就这样倒在我面前,双目未瞑。

汪曼春就这样下线了。

完美地完成她作为NPC的使命。

 

 

08.

我不信邪,于是一点一点地重新从各个存档开始重读,试图从不同对话选项中走出另一条的结局。

别的结局的确可以走出来,可汪曼春的下线时间越走越早。最早的一次不到二十关她就被明台成功暗杀而下线。

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汪曼春的死亡结局。

 

可我偏偏不信邪。

如果汪曼春不能被攻略,为什么我昨天玩的时候会和她有这么大量的接触?我中途退出过一次,无论怎么查,都不能查出汪曼春可攻略的蛛丝马迹。

我甚至发现一点,网传的通关视频里这个角色并没有过多的和汪曼春有接触。

也许重翻版出现了bug。于是我顺着这个方向继续查,可和我一样新一批体验重翻版的玩家在试玩这个角色时都没有在他们的测评里过多的提到汪曼春。

我抱着再试一次的心态再次进入游戏。可这次进去我被吓了一跳。

 

 

09.

退出前的存档我还记得在办公厅里,可这次进去却是出现在一家百货大楼内。百货大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

我坐在一张椅子上,周围都是作为展示的女士服装,这应该是一家时装店。

“师哥!师哥!”

我抬起头,年轻了十岁的汪曼春站在我面前。她梳着少女的双马尾,笑靥如花。

“你说这件好看还是这件好看?”

她举着两套衣裙,一套是深红色的小礼裙,一套是浅粉色的连衣裙。虽然她在问我话,可她此时正对着落地镜左比划右比划,似乎很苦恼。

有人教过我,当一个女孩子问你选择题时该如何保命。

“你穿什么都好看。”

然后正确举动就是再掏出钱包,付账。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系统在我的钱包里塞了足够的钱。

付完账后她拉着我走到了一楼,那里有家咖啡厅。一路上我浑浑噩噩,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咖啡厅的入口挂着一个日历,我无心瞥了眼。

 

1931年7月25日。

诶?明明这个游戏的设定是在1939年至1941年间,可现在怎么是1931年?

汪曼春拉着我走进咖啡厅,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是熟客。

我们找了一张靠窗的卡座,她点了杯奶茶,还帮我点了杯咖啡。

饮料很快上座,然后就是听她叽叽喳喳地讲,我一言不发地听着。

她越讲越发现不对劲,估计是发现她面前的师哥已经换了馅儿。

而且这个馅儿还是十年后的。

“师哥,你中暑了吗?你怎么不说话呀?”

……好吧,并没有发现。不过我从她刚刚的独角戏中发现了挺多线索。

 

现在这时从前的那个“明楼”正在和汪曼春交往中,青梅竹马的师哥和小师妹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本来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佳事,更何况这两家都是大户,门当户对。

但是“我”的父亲在逝世前留有遗嘱,两家三代之内不允许结盟结亲结友邻。于是这段恋情只能被深藏,若是给管家的大姐发现,估计肯定要棒打鸳鸯。

现在这次约会都是偷偷摸摸地来,再呆一会,“我”就要回家了。

 

我不是特别能想明白,为什么这个bug会让我直接倒流到和汪曼春谈恋爱时期。

接下来的走向和十年后所提及的一样,在又一次偷偷摸摸的约会中给大姐碰见,我在小祠堂跪了一天一夜,然后给大姐送出国读书。

听说汪曼春也和我一起跪着,只不过她跪在了明公馆门口。骄傲如她,此时却哭着求大姐成全我俩。

最后还是由汪芙蕖出面才将他侄女从明公馆门口拉走。

她似乎还没有死心,对着大姐狠下心发毒誓。

“我这辈子一定要嫁给明楼!”

“好啊,想嫁给我弟弟,行,除非我死!”

“行,行!那我就等到你死的那一天!你头天死,我第二天会以明家大少奶奶的身份,亲自为你发丧!!”

大姐气到差点晕倒,还好周围有阿香扶着她,才没有当众失态。

 

其实在游戏里我在小祠堂跪上一天一夜也没什么,换算成现实世界里的时间也才短短几分钟。可汪曼春陪我跪,对于她而言时间该是何等漫长。

 

 

在和她的最后一次约会中,她和我提到她的父亲。

她的母亲早逝。从她有记忆开始,父亲一有钱就拿去抽大烟,母亲的嫁妆被他抽干净了,命也被一杆烟枪抽走。

尸体还是被烟馆里的伙计抬出来的。

所幸汪芙蕖还念及旧情,愿意收养这个侄女,而且还视她如己出。

她还告诉我小时候的理想是成为林则徐那样的人。

真是讽刺,儿时理想是成为民族英雄,可偏偏成为了一名汉奸。


唉。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10.

阿诚得令后溜进小祠堂,将我从地板上扶起来。膝盖早已跪得酸痛麻木,再加上一日一夜都未进食,还没起身我就晕倒了。

“大哥!!”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发现我回到了新政府办公厅,此时我半躺在沙发上小憩,腿上还盖着一张毯子。

恍惚间对上了阿诚慌张的神色。

“明台出事了!!”

听到此话我吓得一点睡意都没有。可接下来他说明台被“疯子”劫持走后,我才意识过来现在在游戏里。

明台小祖宗要是出事,大姐必定拿我第一个开刀。

我舒了口气,现在看来还在前十关内。

可我不想再玩了。

 

Bug中的片段零零散散出现在记忆中。

汪曼春的确是一个不能攻略的角色,我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段游戏人生是时候该结束了。

 

 

11.

结束游戏后的两个月迎来了期末大考。这次大考很关键,决定了下学期的分班。大家都因为考前备考而死气沉沉,考完的那个晚上都在各种放飞自我。

那台VR机子和游戏盘我都还给了梁仲春。那台VR的租金实在是贵到令人发指,我暗地里对梁仲春画了很多蘑菇。

大家第二天都约着出去玩,然而明家一家要参加一场酒宴。作为明家根正苗红的大少爷,是不能不出席的。

损友们挥挥手表示理解,从考完试开始就收到各种他们聚会的照片。

我坚强地微笑着,然后将他们全部举报。

 

阿诚一向起的很早,当我还在打着哈欠绑领带时,他已经帮我取了今早送到的晨报。

我叼着块抹了花生酱的吐司,草草地看了眼报纸头版。

一张黑白照片占据了头版的八分之一版面,阿诚递来我的眼镜,我带着困意将眼镜腿支开戴上。

待看清照片上的人时,我仅存的睡意也荡然无存。

记忆碎片将我拉回汪曼春的办公桌,桌上相框里的照片和这张几乎无差。

   
  
  
  
  
  

“人民警察汪曼春昨日英勇殉国。”

 

头版头条的加粗黑体如此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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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玩游戏,所以对于游戏描述bug超多望谅解

另外文中对VR的描述都是按照《贝克街的亡灵》里写的

昨天放出了一段,可惜反响不好

近日我要去产蔺秦的小咸饼了

最后感谢阅读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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